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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夜,一道黑影趁著暴雨來到踏鞴砂舊址。附近早應沒有住戶,可偏偏另有一名農(nóng)夫為了謀生來到此地摘取鳴草,便借著夜色望見一條鬼魅似的人影立在山崖邊。
那人戴著寬大的帽子,令旁人無從窺清他的面貌。他的呼吸聲卻穿透雨幕飄入到農(nóng)夫耳中,一起一落。
須臾,又道:人應是這般呼吸的。
農(nóng)夫生怕遇見了什么鬼怪,急忙躲藏到山石后。那人卻又說:你害怕什么?陌生的過客,難道還會傷害你不成?我不過是途經(jīng)此地,為朋友掃個墓而已。
話音方落,農(nóng)夫探頭出去,眼前已沒了黑影。一張字條落在地面,瞬息之間就被雨水打濕。紙上記錄著三個問題,與尚未寫全的回答——
人有心,因何而不懼旁人之心?
因其劣性。
知人劣性,何以待之?
……
無心者何以為人?
無心者難以為人。
農(nóng)夫看罷,只覺得背脊發(fā)涼。踏鞴砂荒廢多年,早已沒什么人前來祭掃。即便有,為何又只在這樣的夜晚出現(xiàn)呢。
在剎訶伐羅學院的學生中,流傳著這么一個傳說:
要是有哪門機關術考試未能及格,又不敢去找正在氣頭上的導師補課,可以移步隔壁室羅婆耽學院,請琺露珊前輩指點一二。
無需費心備禮,只要帶上足夠的誠意與謙卑的態(tài)度,恭稱一聲「前輩」,就能請動傳說中的機關活字典。
琺露珊前輩的講解總是深入淺出,鞭辟入里,對考綱的理解之深,就仿佛是她親自編的教材。經(jīng)她一點撥,所有難點都會迎刃而解。唯余兩個難題,還需來人自行克服:
一是初見前輩時,如何維持住表情,不因她過于年輕的外表困惑驚訝。
二是聽完講解后,如何克制住心情,不問她為什么明明有如此學識,還要待在知論派里遭人冷落?要不要考慮轉來剎訶伐羅學院?
若沒忍住,來人就能親身領教到她身為知論派名宿的文辭造詣了——尤其是在批評訓斥方面的。